死亡成績單（25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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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成績單（25）
“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保護。”
阮言清亮的眼神中仍然殘留著一點懼意,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團白花花的彈幕上，對白南星道：“現在的你是殺人兇手，你覺得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？”
白南星呆呆地回答：“可以。”
“不可以！”阮言佯裝生氣道：“我想要一起吃飯上學喝奶茶的好朋友, 可是你的後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！你不能和我做這些了！”
白南星惶然：“那……那怎麽辦。”
到底是哪裏出錯了？
他的乖巧小同桌是什麽時候變成瘋批少年的？
阮言心累地嘆了口氣：“我說過, 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，韓清這種行為多半會被判無期或者死刑, 你應該將所有證據交給警察，讓警察將他繩之以法。”
“我……”白南星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, 垂著腦袋無措地站在原地，他想要靠近阮言，但卻又怕阮言再次後退。
“白南星。”阮言喚了一聲。
白南星擡起頭。
阮言對白南星伸出一只手，溫柔的聲音卻很有力量：“你可以走過來嗎？”
白南星的眸光亮了一瞬，連連點頭, 擡起了腳。
他的鞋底還沾著黏膩的血液，落腳時, 阮言能聽到鞋子踏在血面上的聲音。
少年一步又一步, 小心翼翼地來到他的面前。
阮言站在門外, 白南星站在門內。
他不敢邁進門檻, 而白南星也走不出這扇門。
他們明明離得很近，卻又好像離得很遠。
阮言擡手摸了摸他的臉，那雙桃花眼裏藏著的陰鷙神色在撫摸間漸漸消散。
少年試探著挪出一步, 下巴搭在阮言的肩頭, 整張臉都埋了進去, 他的聲音輕輕抖動著，“對不起。”
阮言任他這樣靠著, 溫聲道：“我好像知道為什麽大家不喜歡你了。”
“是因為大家覺得韓清的失蹤與你有關吧。”
白南星沒有回答，他向阮言的脖頸處蹭了蹭,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狐貍在對他的小主人撒嬌。
剛剛阮言想起之前救下他的那次，那幾個小混混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。
他們說：“不是吧？人真的是你殺的？”
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針對，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。
這不單單只是一場校園暴力，更是一場輿論暴力。
那時候的韓清根本就沒有消失，他一直都在宿舍裏監視著阮言，等待出手的時機。
他故意制造消失的輿論，利用人性與白羊心理，讓白南星成為眾矢之的。
這就是屠夫可怕之處。
阮言越想越覺得心臟被石頭壓得生疼。
可是白南星呢？他做錯了什麽？
阮言安撫般拍拍他的後背：“答應我，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要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，盡可能地收集證據，將罪犯交給警察，將對錯交給法院。”
“不要為了任何人把自己變成一個壞人。”
耳邊傳來少年隱忍地哭泣聲，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暫停。
口袋裏的手機鈴聲不知道響了多少次，可阮言抱著白南星，很難掏出手機。
白南星的雙手都是鮮血，手垂在身側，有意避開阮言，生怕弄臟了他。
少年還是如初見時那樣，但阮言希望再見時他還是當初的那個少年。
【時間已經到，請玩家盡快完成任務。】
白南星終於擡起頭，用校服袖子擦去臉上的血淚，“接電話吧。”
他對阮言展顏一笑：“言言，我記住你的話了。”
這是白南星第一次叫他言言。
少年的聲線清脆好聽，他原本應該是位恣意瀟灑的少年。
阮言在白南星的註視下摸出電話，發現來電人竟然是江洺。
他打了三十七個電話。
就當第三十八個電話打進來時，白南星忽然說了一句。
“關上門吧，再進來時不要害怕，我會保護你的。”
我會保護你的。
這句話仿佛成了白南星的執念。
阮言看著白南星，不知怎得，心頭忽然湧起一陣悲傷。
故事好像要結束了。
電話終於被接通，對面激動地喊了一聲：“言言！”
與身後的聲音重合在一起。
阮言轉過頭，就見到江洺身上穿著病服，眼前細碎的劉海被汗水打濕，見到阮言的那刻瞬間露出舒展的笑意。
他拍拍胸脯，像是在安慰自己：“嚇死了嚇死了，差點給我半條命都嚇沒了！”
阮言驚訝道：“江洺？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江洺晃了晃手中的電話，連忙跑到阮言身前，“我聽到你們在打電話了！那個畜/牲要是出來了肯定會來找你！不過！天才如我！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裏！”
阮言註意到他的手背上還貼著輸液的止血帶，鼻尖倏然發酸。
他輕輕點了點江洺的手背：“你怎麽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呀。”
江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藍白條格病服，抓抓頭，“哎呀，我剛剛太著急了，怕你出事呀。”
他壓低了聲音，神秘兮兮道：“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，樓下有我的刑警大隊，只要我一聲令下，他們就會沖出來打得那個韓清屁滾尿流！”
“江洺……”藏在黑色棉衣下的小臉白皙，所以眼角的那抹緋紅才格外明顯。
面前的江洺給阮言一種不真實感。
他好像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。
或者說，他本不應該是這個副本世界裏的人，而是現實中本該存在的，鮮活的人類。
“你是想進去嗎？”江洺問。
阮言一楞，轉頭看向身後，倉庫門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關上。
“嗯，我要進去。”
“那我陪你。”江洺上前一步摸上門把手。
“別！”阮言都還沒來得及阻止，倉庫的門已經開了。
嚇得阮言緊緊抓著江洺的手臂，閉上了雙眼。
我的老天爺。
這是阮言不知多少次懷疑這個江洺就是江淮本人。
不過那位百層大佬應該會直接把門踹碎。
他們身後傳來警察急切地聲音：“同學！快撤離！”
阮言擡手想要捂住江洺的眼睛，但江洺實在是太高了，他踮腳都有些費勁。
江洺探頭向裏面看了看，回頭喊：“報告警官！這裏沒有遮擋物，也沒有犯人！”
阮言緩緩睜開眼睛，“沒有犯人？”
剛剛阮言是背對著倉庫門的，聽見江洺的這句話才轉過身。
倉庫只有角落裏擺放的一個破沙發，上面積滿了灰塵，另一旁是一些掃帚拖布之類的值日用具。
窗外照進的光能夠見到地板上的灰塵，只有擺放掃帚那邊地面沒有灰塵，而沙發那處積了一層厚厚的灰，看上去是長年無人走過那邊。
倉庫裏空無一人。
阮言伸出腳試探著邁進倉庫，後腳江洺就跟了上來，還順手帶上了門。
不過江洺覺得很奇怪：“言言你到這裏幹什麽呀？我記得你高一的時候在這裏被關了很久，從那以後一直都很抗拒靠近這裏。”
阮言望向那個沙發，若有所思。
幹凈的聲音與這個臟亂的房間形成鮮明對比：“既然這樣，那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在這裏呢”
江洺被問住了，他摸摸鼻子，想了一下：“也許是心靈感應或者命運的驅使吧。”
中二少年人設不倒。
阮言的心情漸漸放松下來，對江洺笑道：“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嗎？”
江洺瞬間失憶：“哪句呀？”
阮言無奈地看了他一眼，轉身去開門，剛打開一條縫隙嗎，江洺就像只小狗一樣跟了上來。
他稍側過臉，對江洺彎彎眼睛：“你說妖魔鬼怪見到你都繞路走，我還以為是哄我的話，但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。”
江洺聽見這話，得意地揚起了下巴：“當然是真的，小爺我陽氣旺盛，辟邪驅鬼小能手。”
“走吧走吧，這地方臟死了，我們先出去吧。”江洺邊說邊推著阮言走出倉庫。
剛踏出門檻，阮言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重量變輕了。
他低下頭，發現他穿著的不是0612給他兌換的那件黑色棉服，而是七中的藍白校服。
走廊的窗戶被擦得反光，阮言望向窗外，外面的世界一片綠意盎然。
這裏是高三的世界。
他回到了起點。
身後好像有兩只手在抓著他的肩，說：“言言你今天也值日呀，好巧呀！”
阮言回眸看向身後，見到了身穿校服的江洺。
他的外套拉鏈只拉上了一半，因為和阮言湊得很近，阮言甚至能看到他裏面穿著的是件白色背心。
阮言摸了摸自己裏面的針織背心，感嘆少年人果然陽氣旺盛。
這都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穿搭？
江洺在身後推著他，嘴裏絮叨著：“你們一班的水桶怎麽是鐵做的啊？這裝上水可沈了！”
“走走走！去我們十班拿塑料桶！”
“哎？”
阮言就這樣被江洺推著走，途中經過一班，剛走到門口就見到裏面走出來一個同學，正是之前拉著阮言吐槽八卦的那個男生。
他手裏提著鐵質水桶，手腕青筋凸起，拎得很費力。
阮言聽到他嘴裏嘟囔著：“真服了，讓他拿個水桶這麽半天都沒回來，肯定是偷懶去了，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教訓他一頓！”
他們擦肩而過，聲音從身側飄了過去。
阮言腳步一頓。
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他回頭，見到那個男生正將手中的水桶緩緩舉起，另一只手拖住了下面，嘴角帶上了即將得逞的笑容。
這個姿勢，這個位置……
“小心！”阮言猛地將身後的江洺拉到身前，用自己的身子擋在江洺的胸口前。
江洺還在狀況外，有些發懵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嘩啦”的水聲。
阮言感覺後背一沈，像是背了一塊大石頭，而且這塊大石頭越來越重，越來越沈。
臟水幾乎全都潑在阮言身上，透過校服，透過他的針織背心，黏糊糊地貼在他的皮膚上。
“哐當”一聲響，江洺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。
江洺一秒炸開，半邊擼起的手臂上青筋暴起。
他上前幾步扯住那個男生的衣領，怒道：“敢在爺爺我面前鬧事？找死吧你！”
這一嗓子直接吸引了整個走廊班級的註意。
一班同學整齊劃一看向門口這邊，又齊刷刷轉回頭繼續寫卷子。
反倒是走廊的其他同學在竊竊私語：“這不是體育班的那個江洺嗎？長得倒是不錯，就是為什麽想不開幫阮言說話？”
“哎呦，你不知道他倆關系好嗎？聽說阮言是江洺的童養媳，從高一的時候就被江洺當寶貝似的護著，嘶……兩人關系不幹不凈的。”
“不是吧，不就是不小心潑他一身水嗎？至於這樣嗎？”
“插句題外話，阮言以前長這樣嗎？怎麽感覺他變好看了，要不咱別說了吧……”
江洺本就在氣頭上，聽見那些閑言碎語更是怒火中燒，提起拳頭就要往那個男生的腦袋上招呼，但卻被阮言抱住了腰。
小家夥沒什麽力氣，江洺怕誤傷到他，只好先放下拳頭，被阮言硬生生拖了回來。
江洺氣喘籲籲道：“他肯定不止欺負你一次了對不對？今天就讓這些人看看，以後誰敢欺負你，我就打爆他們的狗頭！”
阮言雙臂扣住江洺的腰，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：“不……不是，你用那個砸回去。”
“什麽？”江洺頓住。
“我松手了啊，你先別動。”
阮言松開手臂，蹲下身撿起腳邊的水桶，遞給江洺：“你力氣大，你來砸，回頭老師問起來算我的。”
江洺看著手裏多出來的鐵桶，擡頭對上阮言真誠的大眼睛。
“？”
他的小室友是被人掉包了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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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我不想要這樣的保護。”
阮言清亮的眼神中仍然殘留著一點懼意,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團白花花的彈幕上，對白南星道：“現在的你是殺人兇手，你覺得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？”
白南星呆呆地回答：“可以。”
“不可以！”阮言佯裝生氣道：“我想要一起吃飯上學喝奶茶的好朋友, 可是你的後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！你不能和我做這些了！”
白南星惶然：“那……那怎麽辦。”
到底是哪裏出錯了？
他的乖巧小同桌是什麽時候變成瘋批少年的？
阮言心累地嘆了口氣：“我說過, 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，韓清這種行為多半會被判無期或者死刑, 你應該將所有證據交給警察，讓警察將他繩之以法。”
“我……”白南星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, 垂著腦袋無措地站在原地，他想要靠近阮言，但卻又怕阮言再次後退。
“白南星。”阮言喚了一聲。
白南星擡起頭。
阮言對白南星伸出一只手，溫柔的聲音卻很有力量：“你可以走過來嗎？”
白南星的眸光亮了一瞬，連連點頭, 擡起了腳。
他的鞋底還沾著黏膩的血液，落腳時, 阮言能聽到鞋子踏在血面上的聲音。
少年一步又一步, 小心翼翼地來到他的面前。
阮言站在門外, 白南星站在門內。
他不敢邁進門檻, 而白南星也走不出這扇門。
他們明明離得很近，卻又好像離得很遠。
阮言擡手摸了摸他的臉，那雙桃花眼裏藏著的陰鷙神色在撫摸間漸漸消散。
少年試探著挪出一步, 下巴搭在阮言的肩頭, 整張臉都埋了進去, 他的聲音輕輕抖動著，“對不起。”
阮言任他這樣靠著, 溫聲道：“我好像知道為什麽大家不喜歡你了。”
“是因為大家覺得韓清的失蹤與你有關吧。”
白南星沒有回答，他向阮言的脖頸處蹭了蹭,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狐貍在對他的小主人撒嬌。
剛剛阮言想起之前救下他的那次，那幾個小混混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。
他們說：“不是吧？人真的是你殺的？”
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針對，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。
這不單單只是一場校園暴力，更是一場輿論暴力。
那時候的韓清根本就沒有消失，他一直都在宿舍裏監視著阮言，等待出手的時機。
他故意制造消失的輿論，利用人性與白羊心理，讓白南星成為眾矢之的。
這就是屠夫可怕之處。
阮言越想越覺得心臟被石頭壓得生疼。
可是白南星呢？他做錯了什麽？
阮言安撫般拍拍他的後背：“答應我，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要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，盡可能地收集證據，將罪犯交給警察，將對錯交給法院。”
“不要為了任何人把自己變成一個壞人。”
耳邊傳來少年隱忍地哭泣聲，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暫停。
口袋裏的手機鈴聲不知道響了多少次，可阮言抱著白南星，很難掏出手機。
白南星的雙手都是鮮血，手垂在身側，有意避開阮言，生怕弄臟了他。
少年還是如初見時那樣，但阮言希望再見時他還是當初的那個少年。
【時間已經到，請玩家盡快完成任務。】
白南星終於擡起頭，用校服袖子擦去臉上的血淚，“接電話吧。”
他對阮言展顏一笑：“言言，我記住你的話了。”
這是白南星第一次叫他言言。
少年的聲線清脆好聽，他原本應該是位恣意瀟灑的少年。
阮言在白南星的註視下摸出電話，發現來電人竟然是江洺。
他打了三十七個電話。
就當第三十八個電話打進來時，白南星忽然說了一句。
“關上門吧，再進來時不要害怕，我會保護你的。”
我會保護你的。
這句話仿佛成了白南星的執念。
阮言看著白南星，不知怎得，心頭忽然湧起一陣悲傷。
故事好像要結束了。
電話終於被接通，對面激動地喊了一聲：“言言！”
與身後的聲音重合在一起。
阮言轉過頭，就見到江洺身上穿著病服，眼前細碎的劉海被汗水打濕，見到阮言的那刻瞬間露出舒展的笑意。
他拍拍胸脯，像是在安慰自己：“嚇死了嚇死了，差點給我半條命都嚇沒了！”
阮言驚訝道：“江洺？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江洺晃了晃手中的電話，連忙跑到阮言身前，“我聽到你們在打電話了！那個畜/牲要是出來了肯定會來找你！不過！天才如我！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裏！”
阮言註意到他的手背上還貼著輸液的止血帶，鼻尖倏然發酸。
他輕輕點了點江洺的手背：“你怎麽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呀。”
江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藍白條格病服，抓抓頭，“哎呀，我剛剛太著急了，怕你出事呀。”
他壓低了聲音，神秘兮兮道：“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，樓下有我的刑警大隊，只要我一聲令下，他們就會沖出來打得那個韓清屁滾尿流！”
“江洺……”藏在黑色棉衣下的小臉白皙，所以眼角的那抹緋紅才格外明顯。
面前的江洺給阮言一種不真實感。
他好像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。
或者說，他本不應該是這個副本世界裏的人，而是現實中本該存在的，鮮活的人類。
“你是想進去嗎？”江洺問。
阮言一楞，轉頭看向身後，倉庫門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關上。
“嗯，我要進去。”
“那我陪你。”江洺上前一步摸上門把手。
“別！”阮言都還沒來得及阻止，倉庫的門已經開了。
嚇得阮言緊緊抓著江洺的手臂，閉上了雙眼。
我的老天爺。
這是阮言不知多少次懷疑這個江洺就是江淮本人。
不過那位百層大佬應該會直接把門踹碎。
他們身後傳來警察急切地聲音：“同學！快撤離！”
阮言擡手想要捂住江洺的眼睛，但江洺實在是太高了，他踮腳都有些費勁。
江洺探頭向裏面看了看，回頭喊：“報告警官！這裏沒有遮擋物，也沒有犯人！”
阮言緩緩睜開眼睛，“沒有犯人？”
剛剛阮言是背對著倉庫門的，聽見江洺的這句話才轉過身。
倉庫只有角落裏擺放的一個破沙發，上面積滿了灰塵，另一旁是一些掃帚拖布之類的值日用具。
窗外照進的光能夠見到地板上的灰塵，只有擺放掃帚那邊地面沒有灰塵，而沙發那處積了一層厚厚的灰，看上去是長年無人走過那邊。
倉庫裏空無一人。
阮言伸出腳試探著邁進倉庫，後腳江洺就跟了上來，還順手帶上了門。
不過江洺覺得很奇怪：“言言你到這裏幹什麽呀？我記得你高一的時候在這裏被關了很久，從那以後一直都很抗拒靠近這裏。”
阮言望向那個沙發，若有所思。
幹凈的聲音與這個臟亂的房間形成鮮明對比：“既然這樣，那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在這裏呢”
江洺被問住了，他摸摸鼻子，想了一下：“也許是心靈感應或者命運的驅使吧。”
中二少年人設不倒。
阮言的心情漸漸放松下來，對江洺笑道：“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嗎？”
江洺瞬間失憶：“哪句呀？”
阮言無奈地看了他一眼，轉身去開門，剛打開一條縫隙嗎，江洺就像只小狗一樣跟了上來。
他稍側過臉，對江洺彎彎眼睛：“你說妖魔鬼怪見到你都繞路走，我還以為是哄我的話，但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。”
江洺聽見這話，得意地揚起了下巴：“當然是真的，小爺我陽氣旺盛，辟邪驅鬼小能手。”
“走吧走吧，這地方臟死了，我們先出去吧。”江洺邊說邊推著阮言走出倉庫。
剛踏出門檻，阮言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重量變輕了。
他低下頭，發現他穿著的不是0612給他兌換的那件黑色棉服，而是七中的藍白校服。
走廊的窗戶被擦得反光，阮言望向窗外，外面的世界一片綠意盎然。
這裏是高三的世界。
他回到了起點。
身後好像有兩只手在抓著他的肩，說：“言言你今天也值日呀，好巧呀！”
阮言回眸看向身後，見到了身穿校服的江洺。
他的外套拉鏈只拉上了一半，因為和阮言湊得很近，阮言甚至能看到他裏面穿著的是件白色背心。
阮言摸了摸自己裏面的針織背心，感嘆少年人果然陽氣旺盛。
這都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穿搭？
江洺在身後推著他，嘴裏絮叨著：“你們一班的水桶怎麽是鐵做的啊？這裝上水可沈了！”
“走走走！去我們十班拿塑料桶！”
“哎？”
阮言就這樣被江洺推著走，途中經過一班，剛走到門口就見到裏面走出來一個同學，正是之前拉著阮言吐槽八卦的那個男生。
他手裏提著鐵質水桶，手腕青筋凸起，拎得很費力。
阮言聽到他嘴裏嘟囔著：“真服了，讓他拿個水桶這麽半天都沒回來，肯定是偷懶去了，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教訓他一頓！”
他們擦肩而過，聲音從身側飄了過去。
阮言腳步一頓。
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他回頭，見到那個男生正將手中的水桶緩緩舉起，另一只手拖住了下面，嘴角帶上了即將得逞的笑容。
這個姿勢，這個位置……
“小心！”阮言猛地將身後的江洺拉到身前，用自己的身子擋在江洺的胸口前。
江洺還在狀況外，有些發懵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嘩啦”的水聲。
阮言感覺後背一沈，像是背了一塊大石頭，而且這塊大石頭越來越重，越來越沈。
臟水幾乎全都潑在阮言身上，透過校服，透過他的針織背心，黏糊糊地貼在他的皮膚上。
“哐當”一聲響，江洺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。
江洺一秒炸開，半邊擼起的手臂上青筋暴起。
他上前幾步扯住那個男生的衣領，怒道：“敢在爺爺我面前鬧事？找死吧你！”
這一嗓子直接吸引了整個走廊班級的註意。
一班同學整齊劃一看向門口這邊，又齊刷刷轉回頭繼續寫卷子。
反倒是走廊的其他同學在竊竊私語：“這不是體育班的那個江洺嗎？長得倒是不錯，就是為什麽想不開幫阮言說話？”
“哎呦，你不知道他倆關系好嗎？聽說阮言是江洺的童養媳，從高一的時候就被江洺當寶貝似的護著，嘶……兩人關系不幹不凈的。”
“不是吧，不就是不小心潑他一身水嗎？至於這樣嗎？”
“插句題外話，阮言以前長這樣嗎？怎麽感覺他變好看了，要不咱別說了吧……”
江洺本就在氣頭上，聽見那些閑言碎語更是怒火中燒，提起拳頭就要往那個男生的腦袋上招呼，但卻被阮言抱住了腰。
小家夥沒什麽力氣，江洺怕誤傷到他，只好先放下拳頭，被阮言硬生生拖了回來。
江洺氣喘籲籲道：“他肯定不止欺負你一次了對不對？今天就讓這些人看看，以後誰敢欺負你，我就打爆他們的狗頭！”
阮言雙臂扣住江洺的腰，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：“不……不是，你用那個砸回去。”
“什麽？”江洺頓住。
“我松手了啊，你先別動。”
阮言松開手臂，蹲下身撿起腳邊的水桶，遞給江洺：“你力氣大，你來砸，回頭老師問起來算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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